【BG】少年心事当擘云
网抑云，该emo了。be预警。
人总是以为自己特别，却又不希望自己太特别。
想被看见，又害怕被看见自己的不完美。
爱情只会让最精明的局外人都深陷局中。
我在这个街角第63次遇到他的时候 ，拦下了他问「要我的微信吗？」他先是惊愕，然后掩饰。
不自然又滑稽。
然后红着脸扫了我的二维码。
但他一直没找我聊天，我们的聊天记录停留在第一条。
「你好，我是许擘云。」
在第64次在街角撞到他时。我问「你要不要说点什么，要不会很尴尬。」他挠了挠头，问了我的名字。但我认识他很久了，体育生，国家二级运动员，跳高的。
刚好我周末陪我闺蜜夏柚去给他们运动会跳开场舞，顺便去看看许擘云。我给他的聊天框换了可爱的壁纸，私心地置顶。但他还是没有给我发消息，也没有邀请我去。
柚子跳的是她拿手的民族舞，身似细柳，眉若远黛。他站在台下看，一脸惊叹。我站在幕布后看他，连张大嘴的样子都傻得可爱。
柚子在后台换衣服，我站在门外边，他拿着瓶水被簇拥着，半推半就地过来。他看到我的时候，脸呆呆的，像哈士奇。
我伸手「给我的吗？」他似乎想给又不想给，犹犹豫豫。我拿过他手里的水，拧开瓶盖喝了。他还没反应过来，傻傻地问了一句「好……好喝吗？」我拧好盖子回「还行。」后面的男生们起哄着怪叫。
柚子扒着门缝，眼睛圆溜溜的像只小仓鼠，露出了「我懂的」的表情。许擘云像个僵硬的机器人，挥手跟她打招呼「你好！我是三年二班体育生许擘云。」甚至还非常夸张地鞠了个躬。
许擘云自告奋勇地带我们参观，柚子扒着我的手来来回回地看，但许擘云实在是太呆了，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。柚子很疑惑我俩到底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。她趴在我耳边小声说「怪不得你要跟我一起来呢……」说完嘿嘿地笑起来。
我推了推她的手让她注意一下自己的女神形象，别像个女神经。
大喇叭里在播报许擘云的名字让他去检录，我们跟着去看。人还没到，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架势吓到了。他领着我们站到第一排，脱掉宽松的校服，露出里面的无袖背心和短裤。简单地热了热身，回头朝我们的方向做了个小脑发育不太健全的wink。
柚子被他逗得捂着嘴笑起来。我忍不住也露出了一个笑，他很可爱。
「许擘云，2米」人群中一阵阵惊叹。现场简直就是许擘云的个人秀，他的竞争对手已经全部落败，只是为了挑战学校记录而比赛不断继续。
但我和夏柚得回去了，再晚点回去的大巴该开车了。我们打算穿过人群偷偷溜了，许擘云在老师地喊叫声中穿过人群追上我们，还穿着他的训练服，气喘吁吁地问「你们……你们要走了吗？」夏柚走到旁边示意把空间留给我们，小声跟我说会让老师等我再开车。我推了推她让她赶紧走，她笑着打我的手说我没良心。
许擘云眼睁睁地看着夏柚走，他似乎有话想说但似乎又有所顾忌。我们俩走到人比较少的后台，他看着脚尖不说话，我也是个闷货。终究还是我沉不住气，问他「你想说什么？」他嗫嚅着，找不到合适的话，只憋出来一句「一路顺风。」
我打算挑明白了，不想跟他打哑谜。
「我还挺喜欢你的，我们要不要交往试试？」
他猛地抬头，仿佛听到了不可思议的话。
我瞧着十分不对劲，便问「你…不是喜欢我吗？」
他急得脑袋都冒汗了，但实在嘴太笨了，半天挤出来一句蚊子叫「你好像误会了…」
尴尬，实在是尴尬。
我的心一路往下沉，捏紧了自己的衣角。想说几句好听的话给彼此台阶下，比如「我早就知道你喜欢的是我闺蜜，我开玩笑啦，你吓到了吧。」这句话一直在嘴边打转，却死活说不出来。
连勉强作出一个体面的笑容都那么难，我一直都不是一个体面的人。
我应该习惯的。
美女身边的不起眼路人甲，传情书好帮手，带去拒绝告白的保镖，用来婉拒的好借口。
我一直以来都是冷眼旁观的局外人。适时出来走我的戏份，拉住仇恨。
只是我错误地以为了我喜欢的人会喜欢我。
我转头发现了他63次，而夏柚连他是谁都不知道。但他不是在看我。在他眼里，我只是主角旁边的A子。
他摸遍身上找不到擦眼泪的纸，想上手又觉得不合适。急得满头大汗，手足无措。他低着头，满心满眼都是我。
「对不起，真的很对不起。」
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个A子，苍白又可怜。
我掏出手机，低着头打字让夏柚等等我。抬头问他「要微信吗，我推给你。」他摇头摇得像个陀螺，只会重复说对不起，就差要给我土下座了。
我忍不住笑出声来。明明是我误会了，他却愧疚得不得了。
我觉得夏柚会喜欢他。
事实上也如我所料。
天真烂漫的舞蹈生，热血笨蛋体育生，像所有漫画里的官配。美好得如同日本恋爱漫画，出场的每一页都有满屏的鲜花相随，在所有人的联手下走向幸福美满的结局。
卷首的A子，可能连脸都没有仔细画，只在重要节点出来推动剧情。
许擘云看起来对我充满愧疚，每次给柚子准备小零食，都会多带一些给我，仿佛谢谢我成功把柚子护送到他身边。而我也尽职当好保镖的活，听她恋爱的烦恼，许擘云的坏毛病，两个人未来的蓝图。
最初的那点误会，只是在春日的一个午后，当着许擘云的面像笑话一样提起。他神情紧张，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有情况，他一直看着夏柚的表情，生怕有一点不对劲。
「他找我拿你微信呢。」我笑得很自然地说出这句话。「所以请对你们的红娘放尊重一点，没有我你们可成不了。」
许擘云松了一口气，夏柚一脸害羞，抱着许擘云的手臂撒娇。
「当然要谢谢我最好的朋友啦！许擘云你赶紧去给小红娘准备礼物。」
许擘云点头，伸手把她乱掉的刘海拨正。
许擘云有时候来校门口接她，我本想就此退场。但柚子觉得如果因为男朋友来接就抛下我还是太不讲义气了。有时候我们会一起回家，他们俩把我送到转角，然后再去约会。
我一度想要自己熄灯，但终究还是敌不过她难缠，还有一些不可告人的隐晦心思。
有时候会幻想许擘云是我的男朋友。
在柚子还在练舞的时候，我们两个站在校门口看看来往的人群，我阴暗地期待在那些不认识的人眼里我们也会是一对眷侣。
有时候一起看落下的粉红色的夕阳，他举起手机拍，然后回过头跟我说「是不是很像棉花糖？」我慌张地收起手机，怕被他发现。
他可能并不想成为我的风景。
有时候讨论学校饭堂有多难吃，但也仅限于此。我太闷了，不像柚子一样，古灵精怪天真烂漫，处事圆滑讨人喜欢。我是曾经希望自己也有那么可爱的。
说完这个话题，我就找不到理由跟他说话了。有时会很卑鄙地提起柚子的趣事，他被我逗得大笑，希望我再多说一些。
更多时候是我们一起沉默着看校门口。他在期待见到她，我在祈求她晚些来。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怜，但却又陷入这种怪圈难以自拔。
人为什么不可以控制自己的心呢？
走回家的路上，他好像换了个人。柚子说的每个话题他都能接上，我走在旁边，一如既往地像个冷眼旁观的局外人，适时发出我的捧场和微笑。
然后像npc一样准点下线。
恋爱一周年的圣诞节，柚子找我帮她参谋圣诞礼物和一周年纪念日。
她在手织围巾和新的运动装备中纠结。我说「不如送手作的蛋糕吧。」我明知道她是个厨艺笨蛋，她只能向我投来求助的目光。
标准得仿佛是计量器，修整她抹不匀的奶油，调整花边的位置，挑选装饰的水果。用心地假装是我的恋爱一周年。
最后把调好的粉色糖浆递给柚子。
她回头看我，纠结该写什么。
我轻声说「夏柚和许擘云会一直在一起。」像是对自己无言的告诫，又像是劝慰。
她一字一句地写，小心翼翼地写。
我在旁，只盯着窗外的云，许擘云。
少年心事当擘云。
我以前也在纸上写过这句话。
「我想和许擘云在一起。」
每当我想不再喜欢他的时候，他总有那些多余又不必的温柔。
一起去游乐场的时候，夏柚和其他人跑去买雪糕。我们坐在长椅上相对无言，遇到了卖气球的小贩，走过来跟许擘云说「买个气球给女朋友的吧，这样就不怕走丢啦。」我微微笑着打算替他解围，准备掏出钱包。他站起来，回头问我「你喜欢什么样子的？」
他不是迟钝，只是几近温柔地保护我摇摇欲坠的脆弱自尊。
我指了一个夏柚喜欢的星黛露「这个就好了。」等会我会转交给她的，我一向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。
他伸手摘下了一个史迪仔，绑在我的手腕上。
「我是问你喜欢什么。」
「我上次看见你挂着这个钥匙扣，我也喜欢这个角色，很可爱。」
他站在光里，却照不到我这个阴暗的角落，这光刺目得我只想落泪。
他很少拜托我什么事，总是害怕给我添麻烦。却又不愿在这场三角戏中冷待了让我不自在，时常展现出一种别扭的不协调的谨慎。
我明白他是明白的。我们只是如常地扮演自己应该扮演的角色，粉饰太平，我只是一个怎么游都游不到对岸的人。
人怎么可以这么可怜呢？
连作为朋友的温柔都要贪恋。
不是不喜欢他呀，是太喜欢他了呀。
喜欢到连自我解脱都做不到。
我有时也想，喜欢不喜欢这种事情是由谁决定的呢。如果是我决定的，那为什么连轻易地放弃都做不到，连再见过后都忍不住转身目送他们的背影。
不是第一个遇见的人可以被爱，是对的人才可以被爱。
高考之后我去了很远的城市。那里的夏天异常短暂，冬天却格外漫长。他们去了温暖的南方，长夏永不凋零。我们渐行渐远，我以为我已经说服自己走出了曾经暗无天日的爱恋。
直到我舍友探头看我手机时，冷不丁地问我。
「这个置顶的宝贝是谁？」
她手比嘴快，点开了聊天框。
满屏是我没有发出的真心。
和他说的唯一一句「你好，我是许擘云。」
评论(3)